月上椰树梢(8)
海南的台风有些像强盗和土匪。
这强盗土匪还真没有人能治得了它,它肆无忌惮,使得人类在它面前显得是那么渺小——
海南的台风多是在每年的5月到10月间刮来,一般是从海南岛的东边进入,就像一群强盗一样肆无忌惮的掠夺破坏,所到之处一片狼藉,这帮强盗土匪的队伍在来到之前,人们虽然通过现代科技有了预测,但还是胆战心惊的在等着它的到来,因为以人的力量预防总是有限度的,不信你试试,飞机敢起飞吗?轮船敢启航吗?渔民们的渔船必须躲在避风港,并且用锚链相互的链起来。一般地说,台风到来之前,先是下雨刮风,但这个过程有的短,有的长。
应该实事求是地讲,台风一年到头一次不刮,对海南的农业是没有利的,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受灾,因为海南四面环海,充沛的雨水蓄存只能靠水库蓄存,但台风如果过大就是灾了,就像内蒙古大草原,冬季不下雪叫黑灾,但雪如果过大叫白灾,是一个道理。
在雷江上任不到半年时间,就领教了这“强盗土匪”的厉害,当然也是对西洋大厦建筑设施的考验,也是雷江长这么大,头一次领教了什么叫海南岛的台风。
这次台风,市政设施没经受住考验,相当多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广告牌大部全部倒塌,海甸岛基本被水淹没,雨水排放泄洪起的作用不大,造成市区街道被水淹没,龙昆沟洪水溢出,甚至海水倒灌,行人和车辆根本无法通行,相当多的车辆仍在水里,低洼的住宅全部进了水,市民怨声载道——
而西洋大厦却经受住了考验,当市政供电中断时,西洋大厦自备发电机在几秒钟之内启动,恢复了对大厦的照明和电梯供电。台风过后,海口相当多的玻璃幕墙的玻璃在这次的台风中破碎很多,可西洋大厦的玻璃幕墙却完好无损。也使得西洋大厦业主进驻明显增多,在海南的物业有了了较高的口碑,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讲已成为海南物业管理业界的领军地位。
在管理中香港人比较机械,执行制度和规章比较死性,人情味淡薄,但有一点好处是港人绝对按合约办事,绝对不违反信誉,该给你的只要你按规定完成经济指标,绝对给你立马现金到帐。不像我们有些企业,讲得很好,可就是不兑现。由于海南的用工制度较为灵活,西洋大厦如果是招聘管理人员主要是到人才交流中心去招聘,如果是招聘一般技能的员工主要是到东湖一带由人事部门去寻找。
海口东湖自建省前后,就自发的形成了一个无政府的人才流动市场,好多上岛寻梦的人们,自发的积聚在这里,成帮结伙,这里所说的成帮结伙主要是以岛外地域省份相同的老乡们在一起的相互帮衬。一群一群的人,这群人说的是四川话,那群人说的是河南话,还有说东北话的人群,早到海南几个月的人成了经验老到的人,刚刚上岛的人,眼神中充满了神奇,就像个小学生一样而不敢造次,这里有大学生,也有出苦力的民工,还有一帮保姆群,白天坐在椰子树下,有的把自已的毕业证、职称证、退伍证、简历等等像卖东西一样摆在自已面前,任招聘者挑选观看,到了晚上就天当被、地当床干脆睡在那里,有的人受不了那种露天的潮湿和蚊虫叮咬,没几天就打道回府,有的人硬是生生的坚持了下来,甚至在日后以另一种招聘者的身份再回到这里招聘别人。
雷江偶尔也到这里转转,当然是用猎人的眼光寻找有用之人。
星期天无事,雷江把车停在不远处的海口琼剧院门前,然后再走去东湖那里,因为他是不敢把车开到那个地方的,因为他的车真的开到东湖边上,就会立刻被那些等着招聘的人们包围起来,而向他争先恐后的介绍自已,求他给份工作,因为雷江曾经被“包围”过,怕了!
也许是思乡的原因吧,雷江朝着讲普通话的一群东北人走去,突然一个人朝他大声的喊叫:
“雷干事!”
雷江寻声看去,是一个三十多岁瘦的猴似的人在喊他,这人衣衫不整,脚底下一只旅行袋,雷江疑惑的看着他,雷干事这个名称可是雷江在部队的职务称呼,已有好多年没人这样叫他了。
“你是?”
“不认识我了?雷干事,我是熊田林呀!”
“哈哈,原来是你呀,你这个熊麻子,我怎么会想到是你这家伙,怎么跑海南岛来了?操!混这熊样!”
“雷干事,我——”
“行了,别说了,跟我走。”
原来这熊麻子是雷江在部队时,后勤处的助理员,是电工出身,原本他叫熊田林,脸上也没有麻子,由于这家伙能说会道,就像那自吹自雷卖剪子的王麻子一样,时间一长就有了这个绰号:熊麻子。当年在部队时,雷江这些瞎参谋,乱干事,胡助理也是团首长挺头疼的一群人,不管怎么说,野营拉练也好,战备也好,还是平时在营房闲得难受时,雷江没少到熊麻子那里蹭吃蹭喝,甚至再多蹭套军装,也算是大山沟里的患难。
这熊麻子是山东高密人,没参军前就是电工,参军后直接分到后勤还是干电工,这电工在部队可是典型的稀拉兵,别看这家伙吊儿郎当,稀稀拉拉,可技术那是没的说,就是长得跟猴似的瘦,但这家伙爬杆也跟猴似的快。当战士的时候雷江们就发现他总往驻地附近的知识青年点跑,提干没几天,就大摇大摆的把知青点的一个女知青领到部队,还冲雷江们介绍:
“这是我女朋友!”
雷江们目瞪口呆,大家虽然都知道这熊麻子不是省油的灯,但是也没想到这老兄这么神速,那位来自旅大的知识青年妹子,长相倒还不错,雷江们感叹:
“只可惜呀,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