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事故
那天,演出队首场演出样板戏《智取威虎山》。
当演到“小常宝”的唱段:
“八年前,风雨夜,大祸从天降——”
“小常宝”一个亮相,啪,两手一张,将胸前的大辫子往后一甩,一下子把假辫子甩掉了,这“小常宝”当时一愣,随即两手悟着脸跑下后台,我们都全愣了,文广急忙告诉负责拉大幕的战士,把大幕合上,这一下后台全乱了,台下也乱哄哄的一片嘈杂。
文广硬着头皮,从幕后走到台前:
“首长和同志们,由于我们工作不细,使得演出中出现了问题,我们将立即改正我们的错误,修正我们的缺点,下面演出继续。”
隔了有十分钟左右, 乐队的这帮家伙,又立马京胡、小梆鼓的一大堆七手八脚的响了起来。
还好,这次“小常宝”的假辫子,没甩掉。
也它妈怪了,真是越忙越出错,要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噎嗓子,那天的演出真是把文广气坏了,当演到杨子荣打入匪巢,被八大金刚和座山雕问来问去的:
“脸红什么?”
“怎么又慌了?”
就在这杨子荣沉着应答时,我在后台台口突然闻到一股焦糊味的烟熏味道,可了不得了,布景后边有火苗穿出!我嘶声大喊:
“着火了!”
这“小炉匠”、众“匪徒”、“少剑波”一起从后台跑出来救火,幕也顾不得拉上了,还有的战士从台下观众席上跑上来帮助救火。 还好,火很快被扑灭了,是一个“匪徒”抽烟,引燃了地板上的道具,这“匪徒”为此事闹了个处分,但这“匪徒”平时表现不错,文广还继续让他当“匪徒”。
首场演砸了!
这天的首演结束时,文广、隆绪我们三个人喝了点酒,文广喝多了——
为此事,团首长受到师首长的批评,文广、隆绪受到团首长的批评。
整顿!
文广和隆绪一连几天给演出队开会,除了狠狠批评了“匪徒”外,给“小常宝”扎辫子的另一个从地方借来的女青年,也受到文广的严肃批评。
过了一个星期,《智取威虎山》又重新演出。
文广也亲自上阵,扮演了“李勇奇”。
他的唱段:
“这些兵,急人难,治病救命——”
每当唱到此唱段,台下一片热烈经久不息的掌声,文广也出了名,不管是战士还是老百姓,都管文广叫“李勇奇”。
演出获得成功,师首长表扬了团首长,团首长表扬了文广、隆绪和演出队全体。
就这样,我在俱乐部愉快的工作和生活着,我的广播室,常常聚满了老乡和朋友,这些朋友既有“瞎参谋”,还有“乱干事”,更多的是我一起入伍的同乡、同学。
时间一长,肖兵副主任有了意见,他曾在政治处会议上批评俱乐部乱糟糟,像个“地下黑俱乐部”一样,隆绪、文广表面上没说什么,可散了会后,这俩老兄直接找到团副政委,对肖副主任的“地下黑俱乐部”之说,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也许,当初我们没看错,这肖副主任后来到抚顺矿务局支左,因和一个返城女知青乱搞,被人家的男人告到部队,闹了个处分,并处理转业,听说在地方混的很一般,原配又和他离了婚。
在大裁军前,隆绪和文广带头发起了老兵回访部队活动,也邀请了肖兵,我由于在海南离的太远,没有去成,听说肖兵很落魄,连临走的机票都是老战友们给凑的。
那个时候的部队,总是有一些很神秘的事情。
突然接到命令,部队全部撤出营房,疏散到周边甚至于几百里外的地方,有的部队干脆露宿野外,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是军委二号首长的命令,也是当时林副统帅看自已的命令在军队好不好使。
可我们当时并不理解,好好的营房不让住,却跑到荒野山沟——
我留下郭军和黎明,和隆绪及政治处的大部分同志们撤到离营房40公里外的军民大队,我和隆绪住到一个老百姓家,这次疏散共一周时间,每天没什么事,我和隆绪一起到处走走转转,我也帮助生产队写一些大标语,无非是一些“三忠于四无限”之类的文革时期的宣传标语,我这两把刷子,被老百姓看成了文化人,很多老百姓找到我,求我给写对联,军爱民、民拥军嘛,我不好拒绝,这疏散的一个星期,反倒比在俱乐部还累
也许是真的累的,在第五天,我因扁桃腺发炎突然发起了高烧,体温达40度,昏昏沉沉连团卫生队的张医生怎么给我挂的吊瓶,我都不知道,睁开眼睛看到房东大妈,坐在我的旁边掉眼泪,我又看到炕上摆着满满一筐鸡蛋,还有罐头,点心,隆绪和张医生告诉我:
“天儒,你小子可是有功之臣哪,这都是老百姓给你送的,我们拦都拦不住,人家放下就走,”
自来到部队,我这回可是第一次掉泪了,是一种感动,是一种儿子对母亲的感动!
我们三个人犯起愁来,我们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可不是一针一线哪,可这些东西连是谁送的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
房东大妈说:
“谁送的?怎么了?且不说你们是解放军,就是天儒给我们生产队写了那么多标语,我们也得感谢感谢,管他是谁送的,你就吃好了!”
这房东大妈是生产队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理论水平可不低,“老三篇”都能背下来,曾出席过县“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表彰大会”。
隆绪笑着说:
“大妈,我们真的不能拿这些东西,好大妈,你帮我们出出主意,你可不能让我们犯错误,咱都是一个战壕里的革命战友啊!”
隆绪说完,我们全笑了起来。
大吗想了想:
“有了,干脆把这些东西送到部队食堂,让战士们吃。”
隆绪一听,头摇的拨浪鼓似的:
“大妈,你这主意是让更多的人犯错误!”
后来在部队的一再坚持下,我们把这些鸡蛋、罐头、点心送到了公社的敬老院。
后来隆绪把这段小故事编成了一段快板,叫做《一篮鸡蛋》,由文广他们的演出队排练演出,受到了上级领导的好评。
疏散结束,我们回到了部队,我接到了宋琴的来信——
(未完待续)